最近看了电视剧《小巷人家》,有一集是宋莹举家搬去广东,宋莹和黄玲离别时候依依不舍、抱头痛哭的场景。看到这样感人的画面,我想起来隔壁的婶婶活着的时候和妈妈的感情。
奶奶把我爸妈从老院子分出来后,妈妈用她在氮肥厂的工资购买了大队的饲养室,只有墙没有顶,屋前面是个五、六深的大坑。我妈每天干完地里的活,就和我们姊妹俩拉土填坑,邻居婶婶家房子是上辈给传下来,两层楼带大露台和院子,八十年代已经是我们村的首富,两家情况相差天上地下,但就是这样不同家庭、不同命运的两个人,后来却成了最好的朋友。
小时候,我和哥哥两个,婶婶家的两个儿子,一起玩,一起学习,一起下沟钓鱼。有了婶婶的照顾,叔叔开大货车贩西瓜,我们家里有大西瓜。叔叔买甘蔗,我和我哥也能吃上甘蔗,其他小伙伴连见都没有见过像哈蜜瓜、菠萝等水果,我们也偶然也能吃到。我们家里没有电视机,我却能天天看上电视。
1998年,我上到了初中,叔叔贩菜、贩水果、开建筑公司,挣了许多钱,家里就成了农村第一代“爆发户”。他一下子在西安买了两套房子,两个儿子也转学到了西安中,举家搬到了城里,我妈和我婶抱头痛哭,好像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似的。
从前,车马真的很贵。两个孩子上了初中高中,婶婶除了照顾两个儿子上学,还找了一个工作,一年确实也难得见一面。到了我上大学,2001年,姨妈为了经常给我妈打电话,资助我家安了一部电话机。那时,电话还是双向收费,婶婶还是隔三差五地打过来和我妈聊上几句。她们说的也无非都是家里的事情,什么叔叔小三阳转阴了,大儿子考上公务员了,谈了女朋友,二儿子高考没考好要复读等等的消息。
后来,哥哥二十几岁了,妈妈也急着给他找对象,此时爸爸已经得了不适合重体力劳动的病,在西安的一个学校做保洁,每个月工资仅有260块。四千元彩礼,就是我爸两年的工资,我当时也刚上班,家里根本没有钱。婶婶知道后,偷偷给妈妈借了两千元,哥哥媳妇才进了门。
但月忌圆人忌全,不幸的是,一生顺风顺水的婶子患了高血压,又不注意保养,妈妈经常打电话劝她,要注意自己的血压,但她是不听。降压药有时候吃早上吃,有时候晚上吃,有时候索性不吃。一天晚上和麻友们玩的时候,跌倒在桌前,转到西安红会医院开颅手术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。婶婶从医院抬回来的时候,已经没有了气息,脑袋上裹着纱布。妈妈说,样子很吓人。从此她就也没有醒过来,每天靠打点滴维持生命。只有妈妈不嫌弃,每天去好多次为她翻身、和她“说”话。
但是后来,还是没能留住婶婶的生命。
后来,我妈和巷子里面另外一个婶子关系也很好。时而一起织个毛衣、腌个菜,但她们之间的感情终究没有年轻时和育英婶婶的感情深。
妈妈有婶婶这个真朋友,是她一生的福气,穷困时,婶婶帮我们走了困顿。失意时,她们有了互相的安慰。两人一起分享快乐,互相体谅,一起走出人生最重的阴霾,人生得一知已,足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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